“豫章书院案”重审二次开庭 一文梳理案件始末
今日下午(28日),备受关注的“豫章书院案”重审将二次开庭,看度新闻将直击开庭现场。
豫章书院,一个充满文化气息的名称,古时江西四大书院之首。如此有文化内涵的名称,如今却与一起震惊国人的“非法拘禁案”联系在一起。在大家的印象里这个案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,为什么现在才开始审理?其实,3月31日,“豫章书院”案在江西省萍乡市安源区人民法院重审,目前审理完毕,择时宣判。此案于2017年发案,2020年一审宣判,二审法院认为“事实不清”依法发回要求重审。2021年3月改为安源区法院审理。此案历经多年,各种曲折引人关注,引发众怒的豫章书院到底是一所什么学校?让我们一起来了解下“豫章书院案”的始末。
“豫章书院”全称为南昌市青山湖区豫章书院修身教育专修学校,2013年5月由吴军豹创立。据此前报道,豫章书院的招生简章曾这样描述:“面向全国常年招收沉迷网络游戏、厌学辍学、离家出走、早恋叛逆、习惯不良、性格缺陷、暴力倾向、心理偏差等家长和传统学校难以教育和引导的一般不良行为青少年”。
一篇网络长文引爆舆论
“他们一边说着为孩子好,一边源源不断地将他们送进暗无天日的‘人间地狱’……”2017年10月26日,一篇题为《中国到底有多少个杨永信?》的长文引爆舆论。它以17岁男孩贝贝(化名)的经历为基础,揭示了豫章书院的魔鬼一面——以戒网瘾为名,对学生进行囚禁、虐待、殴打。
文章的作者叫温柔(化名)是一位从业两年的网络作者。发文十天前,远在辽宁大连的贝贝通过知乎找到他,讲述了这段令温柔震惊的经历。文章最后,温柔呼吁受戒网瘾学校迫害的学生们联系自己。结果,自那天起,他收到源源不断的求助私信。“最多的时候,一天几百条。”媒体采访也接踵而至,他连续三天三夜没时间睡觉。后来,他聚集起四五位志愿者,一同联络受害学生、整理资料、协助维权。
2017年10月30日,南昌市青山湖区多部门联合调查后回应,网帖反映的问题部分存在,书院确实有罚站、打戒尺、打竹戒鞭等行为和相关制度。对此,责成区教科体局对该校教育机构进行处罚,对相关责任人进行追责。其后,豫章书院主动申请停办学校,遣散了学生。
当地主管部门同意豫章书院停止办学的申请。
2017年12月7日,通过多位受害者的联合报案,豫章书院被正式立案调查,成为戒网瘾学校的第一案。
此后的两年,豫章书院案陷入沉寂。维权中,家长的不配合成为最大阻力。“他们阻止孩子报案,怕惹来麻烦,只想息事宁人。”志愿者们联系上五六十位豫章书院的受害学生,却很少有家长支持孩子的维权。即便有受害学生愿意讲述自己的遭遇,他们也往往拿不出有效证据。豫章书院有各种严苛的校规。比如,不允许带手机等录像设备、受罚后不允许和家人见面等,规避了学生留下证据的很多可能性。“学生们能提供的大多是缴费证据、和学校签订的协议、家长入股书之类的。”
2019年11月,江西省南昌市青山湖区检察院对吴军豹等5人批准逮捕,随后以涉嫌非法拘禁罪提起公诉。
2020年1月,青山湖区检察院指控“豫章书院”理事长吴军豹、校长任伟强,以及3名教师(教官)张顺、屈文宽、陈宾犯非法拘禁罪。青山湖区检察院起诉称,吴军豹、任伟强等人以关“小黑屋”的形式,先后禁闭学生240余人次,“禁闭时间三日至十日不等”。
2020年4月底,南昌市青山湖区法院开庭审理此案,7月该案一审判决,以非法拘禁罪分别判处吴军豹有期徒刑二年十个月、任伟强有期徒刑二年七个月、张顺有期徒刑一年十个月、屈文宽有期徒刑十一个月、陈宾免予刑事处罚,驳回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罗某、陈某尧、贝贝等人关于民事赔偿、公开道歉等诉讼请求。一审宣判后,罗某、陈某尧以及一审被告人张顺、屈文宽均提出上诉。
2020年12月30日,南昌市中院作出刑事附带民事裁定,认定“原判事实不清”,将此案发回南昌市青山湖区法院重新审判。
2021年3月,该案改由萍乡市安源区法院审判。
2023年3月31日,“豫章书院案”在江西省萍乡市安源区人民法院开庭重审,检方补充起诉,增加了7名被害人遭非法拘禁的内容,本案19名被害人均为豫章书院学生。5名被告人均表示认罪认罚。法庭宣布休庭,将另行择期宣判。
案件重审现场。
豫章书院曾经的学生怎么样了?
豫章书院关门6年后不少当年豫章书院的学生,已经努力找回自己的人生。然而不少的学生和家庭,还纠缠在往事之中。
2016年9月,在三个多月里历经了被打戒尺、龙鞭等种种后,贝贝终于离开豫章书院,如今他过上了正常生活。他表示,自己从豫章书院出来后,就对父母缺乏信任。有好几位同学都有严重的精神疾病,自己也因喝了洗衣液而患上反流性食管炎,这种影响是一辈子的。
徐渭清(化名)在加拿大求学,一次走在大街上,突然踹了陪读的母亲一脚,“因为我妈送我去豫章书院”。父母向他道歉,他一点也不记得。
许多豫章书院的学生在回归家庭后,都不知如何面对将自己送入书院的家人。
有父母尝试和孩子道歉,也有父母并不后悔。
张乾元(化名)在豫章书院熬了几个月,他表示,不恨豫章书院创始人,只恨不后悔送他进去的母亲。
在大学里,他除了要生活费,几乎不与母亲联系。
潘濬(化名)成年后在父亲的装修公司上班。“父母觉得我去上班了,看到我的动力了,然后也开心了”。
潘濬的父母始终觉得是把孩子送去“锻炼了一下”,因此未有悔意。
朱生良(化名)在父母的投资下今年开了一家水果店。
朱生良的父亲不后悔将儿子送入豫章书院。当年,为了给儿子戒除网瘾,他在江西考察了七八所类似的学校,最终选择豫章书院是因为看它“正规”,打骂没有那么狠。
对于豫章书院被迫关门,他也有自己的看法:学校要负些责任,可不同的人对其教育方法的接受程度也不同。
回首豫章书院往事,徐渭清母亲希望书院创始人吴军豹能向儿子道歉。
徐母觉得,这是解开儿子心结的唯一办法。
“有一些事儿,我觉得话说开了,对孩子可能是有好处……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。”
资料综合:央视新闻、澎湃新闻、鲁中晨报、北京青年报、中国青年网